◎微風細雨
農民一輩子的心事誰人知？
文/鄭永豐
媒體曾報導有位愛心空姐來鹿港玩，順道為公益月曆取景。巧遇一位在菜市場擺攤賣菜的「老老菜農」，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八十幾道年輪皺紋刻痕裡、隱含阿伯歷盡風霜、如何在自己的田地上向老天爺、土地公討口飯吃。
颱風肆虐後，來鹿港玩的空姐、靈犀相通的神來一按下快門拍攝的當下：老農幸運的耕作一輩子的田裡還有「費盡苦思防災」才得以倖存的菜頭、葉菜可採可賣，菜價因颱風、因雨而發、鏡頭裡老農夫「雙台」腳踏車上一藍子的菜、悉數賣完、也賣不了多少錢！所以「老大人 」謙稱的「純屬玩票性質」：種菜來自於對土地的熱愛、對農耕的熱情。
憂鬱的神情、全身黝黑古銅的皮膚：意味著人生至此早飽受風颱大水、高溫烈日的考驗煎熬折騰磨煉、依然胸無大志、安於「駕駛」雙台鐵馬往來於田間巡菜園、擺攤的菜市場、種子店、肥料行之間⋯全國有多少最微不足道、只圖個溫飽、不求聞達、最弱勢的：一樣古銅色臉譜、皺紋既深刻且長的老農？
強烈颱風侵襲肆虐、只有極少數 農民才有幸靠老天爺「不殺之恩」、賞口飯吃。最明顯的，Baker家裡後面種一棵龍眼樹、原本結實磊磊、颱風前摘一顆撥殼、只見軟玉般果實飽滿香甜、淡淡的桂圓味道十足、無可奈何「只消一夜風強雨驟」摧殘，竟整株樹桂圓果實掉個精光！慌張的心想：果農菜農怎麼辦？
農專第二年（畢業前一年）暑假前往武陵農場實習、結訓前不久，氣象局颱風警報，氣像預測暴風雨前兩天、六位同學在技術分隊長領導下，馬不停蹄不眠不休、使盡全力、將轄區所有每兩顆梨樹或蘋果樹互綁、所有樹木一時之間成了手牽手心連心的命運共同體、一同對抗颱風、減低損失。如果當時有空拍機的話：那畫面景象從空中鳥瞰一定是像極了：我們六位同學化身Macro 大蜘蛛，在整座山編織了一幅大蜘蛛網、網住了千百棵果樹。
還好那回颱風大轉向、不僅武陵農場，我想包括全梨山果農都鬆一口氣、感謝老天賞臉。聽分隊前輩長官講、之前有果農因不堪颱風農損而輕生。所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、都是默默付出農民的血汗，難怪電視上颱風後老農的神情嚴肅、眼神透露「種田郎 」獨有的幽怨、無奈、宿命。
能耐天磨方鐵漢。即使歷經無數天災襲擊、「鐵漢」農民依舊是社會雖最有貢獻卻也是最弱勢的一群。Baker的農民朋友家庭教育從小激勵他三個子女：要認真念書、否則就來跟老爸種田「作畦」，嚇得三個子女都因而奮發考上名大學畢業。
民以食為天。做農事苦勞，但從另一個層面思考：小農「的在地、當季、樂活永續LOHAS」生生不息的耕作，畢竟更是勞苦功高。
當今的農業，還要面對地球溫室效應下的氣侯極度異常。更「歹種作」、聽說今年的冬天會更冷。八十好幾的老農終於辛苦的熬過這一輩子，撐過屬於他們的世代。台灣農民的下個世代在那？甚至盛世在那？〈作者為阿振肉包掌門、鹿港時報特約撰述委員〉